石紅艷是我校生命科學與技術(shù)學院教授，是綿陽師范學院首屆“十佳教師”，任教至今已二十余年。身為人師的她平易近人、親切可愛，被學生稱為“女神”，是歷屆學生心中的良師益友。拋開教學工作，石紅艷還在做蝙蝠的研究，數(shù)十年如一日的研究，讓石紅艷早已習慣了上樓頂，爬窗戶，在滿是塵土的黑暗樓頂，她細心聆聽蝙蝠的聲音，為捕捉蝙蝠，不顧形象的趴在滿是塵土的地板上，蜷縮在狹小的空間，別人說她是“灰姑娘”“飛檐走壁”，她稱自己是“眾里尋蝠”。      

“‘飛檐走壁’‘鉆洞覓縫’她看起來很文弱，但是在找尋蝙蝠的那一刻就像一個女俠，所以我們稱她為‘蝙蝠女俠’”。      

“我第一次遇到研究蝙蝠的女性，在四川研究蝙蝠的人幾乎還沒有，女性就更跟不用說了?！?     

“在野外她是充滿勇氣和力量的女中豪杰……”      

這是央視記者對于石紅艷的評價。      

眾里尋蝠千百度

幽暗而狹小的長廊里，近一厘米厚灰塵的地上布滿了電纜線，在手電筒發(fā)出的微弱光線中，石紅艷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，唯恐不小心被錯綜復雜的電纜線網(wǎng)住雙腳?！皹前迨潜容^薄的層板，已經(jīng)老化，走在上面要格外小心，我們只能踩著比較粗的木頭走，如果踩在其他地方，可能會掉下去”。此刻的石紅艷正在四川南充的一棟居民樓里尋找她最感興趣的動物——蝙蝠。      

聽到四川南充居民的描述，石紅艷的直覺告訴她：那里一定有蝙蝠?！拔抑滥睦锟赡苡序穑揖鸵欢ㄒタ纯??！笔t艷沒有耽擱，立即出發(fā)來到了南充，那是一棟老式建筑的居民樓，頂樓是木瓦結(jié)構(gòu)的三角閣樓，石紅艷和同伴找住戶借了樓梯，從狹小的天窗爬上閣樓，伴隨著幽暗復雜的地理環(huán)境，一聲聲“吱吱”的叫聲讓石紅艷興奮起來，她佝僂著身子，繼續(xù)往前挪動，在昏暗的手電光線下，映入眼簾的是新鮮的動物糞便，這讓多年研究蝙蝠的她肯定，這里一定有蝙蝠駐扎，而且是一群。很快，石紅艷就在閣樓頂端的柱梁上發(fā)現(xiàn)了蝙蝠的蹤跡，她暗示同伴不要發(fā)出聲音，以防嚇走蝙蝠。她帶著手套，手指使勁鉆入兩根柱梁之間，當她艱難地拔出手時，蜷在手中的是一只中華山蝠，一行人大喜。就在這時，閣樓的另一個角落里又傳出了“吱吱”的叫聲，石紅艷隨著叫聲找尋著蝙蝠的身影，終于在三角形閣樓的三角邊的最底端有了發(fā)現(xiàn)。石紅艷匍匐著鉆進底端，一只、兩只……石紅艷遞出一只又一只的蝙蝠，閣樓里充斥著一行人驚喜的笑聲。      

“現(xiàn)在正值五月下旬，是蝙蝠繁殖的季節(jié)。”石紅艷決定在傍晚時分網(wǎng)捕蝙蝠。她爬上陽臺，在陽臺上架好捕捉蝙蝠用的霧網(wǎng)，“這種霧網(wǎng)細而柔軟，不會傷到蝙蝠，在兩邊用兩根桿，把網(wǎng)拉開，蝙蝠一旦飛過來就會被網(wǎng)在中間，越掙扎網(wǎng)的越緊。”石紅艷的精密布局，使從屋檐飛出來的蝙蝠紛紛落入網(wǎng)中，這令石紅艷大喜過望。      

“中華山蝠是一種常見的房棲性蝙蝠，是蝙蝠科山蝠屬的，在傍晚外出覓食，一天晚上捕食一千只左右的昆蟲……”石紅艷耐心地向居民講述著這個驚擾了居民的小動物，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文弱的女子，竟有著“飛檐走壁”的勇氣。      

“潮濕、陰暗的環(huán)境是最利于蝙蝠居住的……”當有人告訴石紅艷綿陽安縣新發(fā)現(xiàn)了幾處溶洞，石紅艷似乎又看到了蝙蝠，選擇再一次出發(fā)，挖尋蝙蝠的蹤跡。      

溶洞里的環(huán)境復雜，未知性太多，石紅艷為了找尋蝙蝠，顧不得這么多，她收拾好裝備，選擇進洞一探。潮濕陰暗，復雜多變的地形，狹長的隧道，冰冷的地下河，連呼吸都感到壓抑，“進洞的時候，腳底下要看穩(wěn)，頭頂要看好，走的時候身體只能慢慢地往前挪動?！痹酵纯谏钐幾撸t艷的預感就越強烈，他們離蝙蝠越來越近了。石紅艷與同伴匍匐著穿過一個及其狹長的洞口，在溶洞頂部，出現(xiàn)了集群的蝙蝠，倒掛的蝙蝠，耳豎起來不停地左右晃動，石紅艷說，這些蝙蝠是大蹄蝠，它們在用耳接收超聲波，它們需要利用超聲波進行回聲定位。      

穿過一條地下河，一股熏人的氣味撲鼻而來，石紅艷說，這是蝙蝠的糞便味，前面一定有蝙蝠，他們悄悄地往前移動，果然，借著手電光，洞穴頂部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。石紅艷說，這應該是一種鼠耳蝠集群。手電光驚飛了一只只蝙蝠 …… 通過網(wǎng)捕法，她將一只又一只的蝙蝠“收入囊中”，一不留神間，被蝙蝠咬了一口，手指的疼痛完全抑制不住石紅艷內(nèi)心的興奮感和喜悅感。走出洞口的她絲毫顧不得疲憊感，立即對蝙蝠進行了超聲波測試。      

“這是大足鼠耳蝠，它的腳比較大，后足爪子尖而且彎，后足和小腿差不多長，這與它們長期吃魚、小青蛙的食性有關(guān)……”中央電視臺科教頻道對石紅艷此次的探索進行了全程跟蹤，并且做了題為《蝙蝠女俠》的專題報道。電視臺的工作者本來是對另一個研究蝙蝠的專家進行報道，通過介紹，才知道四川還有石紅艷這樣一位女性在研究蝙蝠，因為女性研究蝙蝠比較少見，所以他們找到了石紅艷，做了一次跟蹤報道。偶然的機會，讓石紅艷出現(xiàn)在大眾的視野里，“蝙蝠女俠”“飛檐走壁”的事跡浮現(xiàn)于眾人眼中。      

追尋蝙蝠是一件有意義的事

石紅艷從研究生時代就開始跟隨老師研究蝙蝠，別人見她一個小姑娘常年為了觀察研究棲息在山洞、房檐等處的蝙蝠，爬山、鉆洞和上樓頂，問她：“你不怕蝙蝠嗎？”“這有什么可怕的！”在她的眼里，蝙蝠是一種陪伴了她二十余年的可愛的小動物。      

石紅艷研究蝙蝠，常常在野外定點觀察，“每年五月份蝙蝠開始產(chǎn)仔，一個多月后小蝙蝠就能慢慢獨立飛行了，我們用標記環(huán)給小蝙蝠做標記，記錄其特征，第二年去捕捉，通過長時間的標記重捕，就能知道這個地方的種群情況怎么樣，蝙蝠的性別和年齡組成，通過不同季節(jié)的重捕觀察可以知道蝙蝠種群一年四季的數(shù)量變化，成員組成，成體多還是幼體多，雌性多還是雄性多，什么時候產(chǎn)仔，幼體什么時候飛，有沒有遷徙的現(xiàn)象，冬天在哪里冬眠……”為了追蹤蝙蝠的覓食范圍，石紅艷還曾采用GPS定位跟蹤蝙蝠，追蹤了它一整晚活動的蹤跡，她發(fā)現(xiàn)有的蝙蝠在幾十公里以外捕食。除了野外研究，石紅艷常常奔赴北京動物所、昆明動物所等科研院所的標本館查看標本。      

石紅艷說，蝙蝠是一類比較特殊的類群，屬于哺乳動物，很多人可能都以為蝙蝠是鳥類。其實蝙蝠是唯一會飛的哺乳類。蝙蝠棲息的環(huán)境比較陰暗，處的生態(tài)位和鳥類相似，常常捕食一些農(nóng)林業(yè)害蟲、果子、花蜜，傳播種子，與人類關(guān)系密切。蝙蝠所食的蚊子會傳播疾病，但蝙蝠本身卻沒有影響，因此推測它的免疫系統(tǒng)可能比較強，對于醫(yī)學研究有很大幫助。有的蝙蝠唾液還含有抗凝血物質(zhì)，可以應用于醫(yī)藥?！把芯框鹗且环N基礎(chǔ)研究，在我國對蝙蝠的研究較少，基本物種都有混淆，存在疑惑，我們需要研究的東西還很多”。      

“國內(nèi)做蝙蝠研究的人較少，女生就更少了，因為工作很辛苦，常年要鉆洞、爬山、上屋頂，一般是男生，但是我認為研究蝙蝠是一件有意義的事，我一旦開始了，就要堅持把它做好，做一件事只有堅持了才會有收獲，我會一直堅持做蝙蝠的研究”。      

從學生時代到現(xiàn)在，石紅艷接觸蝙蝠二十余年，參加野外蝙蝠的標記重捕、觀察，對蝙蝠的科普知識普及宣傳等工作數(shù)十余項，最讓她高興的是：通過常年對中華山蝠的標記重捕以及觀察，石紅艷大致確定了中華山蝠的年齡可達六歲以上，知道了它在繁殖期是雌性集群，這是我國在蝙蝠研究上的突破，也是石紅艷自己多年努力的收獲。石紅艷下一步計劃仍然是深入研究中華山蝠，她正在嘗試用分子方法去研究它的交配機制及擴散行為，以后會有什么樣的新發(fā)現(xiàn)，石紅艷自己也不確定，但來日可期。      

飛檐走壁，鉆洞覓縫，困難是阻擋不了石紅艷對蝙蝠的追尋的，哪里有蝙蝠，哪里就有她的身影，文弱的她正在續(xù)寫著“蝙蝠女俠”的傳奇。      

（采寫：大學生通訊社  李佳芯    審核：彭康華   編輯：鄭智謙）